我輕輕的點開窗,夢一般的歲月星光斑斕的拉開了一簾帷幕,我便悄悄地潛入她的夢境。
首先映入眼簾的她清晰的睫毛,安靜地延伸,延伸,安靜的睫毛襯托出的是瞳孔中活躍的思維,是跳動的生命力。她在靈魂深處嘶叫著,她在脈搏的衝擊出顫抖著,她安靜的眉深深地隱藏起雙目的惴惴不安蠢蠢欲動。
我驚歎不已,但最好儘快平復快要掀起的心。
她的馬尾安靜的擺動著,安靜不再是安靜,它安靜下來,只是為了撫慰旁人的眼睛,我看的出,我確信,我發誓。她的頭髮旺盛地生長著,生長著,在刺眼的太陽光下,折射出雙倍的光芒。她一身白色的運動衫,純黑色的橡膠底帆布鞋,仿佛陽光在她身上開出了帶刺的薔薇花,堅強溢了出來。
我大跌眼鏡,我啞然失色,我目不轉睛,我流連忘返鼻息淺淺。
生命原本需要能量,生命屬於掙扎不息。
我從來不曾看清,是什麼力量阻礙著我們前行,讓我們走走停停,讓我們精疲力盡。現在我仿佛看清楚了,那就是,陰翳。陰翳來襲,人便昏昏沉沉,渾渾噩噩,患上一種叫做軟骨病的病症。
而我,正在患著這種病。
我恍惚了一陣子,她或許是想讓我平復一下心情,整理一下腦袋吧。
待我再看清她時,她的嘴唇一角鮮紅異於別處,那是血,她咬出的血。我木訥的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,等著瞧吧,事情會朝著什麼方向綿延。她伏在案頭,嘴 唇滲出血滴,啪,一滴血不聽話地掉在密密麻麻的黑白之間,緩緩漸漸,血沿著纖維蔓延開來,像進行自衛的刺蝟一般,紮入雙眼所見之處。她在苦寫什麼呢?我想 要走近一點,順便看看她的字怎樣,她卻故意似的,胳膊肘牢牢的護住了那張纖薄的紙,我再想湊近去看時,卻發現完全不可能,因為她唰的一下將它揉成了一團, 一個偏手,恰好投進了空曠的垃圾桶。這個讓人頭痛的孩子,我無奈的搖搖頭,只好自己動手咯。我拖著脆弱的沉重的身軀飛進垃圾桶,就安逸的站在裏面,安全啊,然後用上我爬進窗戶的力氣,終於把它打開了,看著面目全非的它我捏了把汗,要是被她不小心碰到,恐怕我會屍骨無存的。時間不多了,我匆匆瞥了它一眼,第一行特大的幾個字就成功的抓住了我的整座軀殼,要讓靈魂主宰你的未來。
我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一整頁,佈滿了自由的掙扎的吼叫的靈魂,我的心臟開始加速,不規律的跳動,我的腦袋開始飛速的旋轉著,我的雙眼仿佛注入了夜明珠的光輝,我的身體好像充滿了獸般的力量快要爆發。可是光輝黯淡下來,我木然的任由蜷縮的紙從我指尖滑落,我低下了好不容易揚起的頭。
眼前的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女孩,已經距離我五十周年了,我越過高山越過大海越過bicelle 好用幽長的曲折的人間,來到她的咫尺天涯,我只能憐愛的望著她,因為她的結局早已註定了。我不過是來看看原來的自己,看看自己年輕時做的夢。
然後,我安靜的回到了我蒼老的被褥裏,靜謐的苦笑了一下,難道不好笑嗎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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